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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兮河,在等一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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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兮河,在等一個人

見是盛衍,裴藝秀心頭的緊繃感悄然退散。

雙腿莫名有些綿軟,她松了手往後倒去,“哐當”一聲靠在冰涼的鐵柵門上。

盛衍陰沈著臉,將手中攥的鐵鏈丟在腳邊,握住她的雙肩問:“受傷了嗎?”

“沒,沒有。”

裴藝秀捂著胸口,心臟還是砰砰直跳。

她有些後怕,如果鐵鏈沒有被盛衍截住,後果不堪設想。她偏頭看了眼男人身後,胡裕德跌坐在草地上,神色驚惶。好在他臉上身上沒有傷口或血跡,應該只是嚇著了。

“還有心思關心別人?”

盛衍的嗓音充斥著不悅,他抓住女人的手腕作勢要走。

“嘶——”

裴藝秀驚覺掌心裂痛,這才發現手掌與指節被鏈條劃破兩道口子。

“還說沒受傷?”

盛衍小心地捧起她的手掌查看,又掃了眼地上的鐵鏈,鏈條上有斑駁銹跡。

他立刻給許涼打電話:“把車開到客棧門口,現在。”

霍子驍與梁笙匆匆趕來,適逢盛衍摟著裴藝秀離開,不聲不響地與他們擦身而過。

角落裏,胡裕德正翻身從地上爬起來。

“什麽情況?”

霍子驍好奇得要命,又不敢追過去,小聲道,“臉色跟個閻王似的,這是為小主播大打出手了嗎?”

這種情況下,梁笙卻不得不去扶胡裕德,還賠笑臉道:“沒事吧胡總?節目組備了藥箱,您需要嗎?”

胡裕德拍拍屁股,心頭恐懼化作憤怒。

那個盛衍究竟是什麽人,眼神狠得像要刀人,一眼一刀震懾得他一時不敢出聲。等到他們走了,他才敢從地上起身。

一看梁笙態度謙恭,胡裕德擺出架子吼道:“你們申海電視臺就是這麽報答我的?熊主任就是這麽安排你們伺候我的?!”

“抱歉啊胡總,我替裴裴跟您道歉!您有什麽訴求,告訴我,我跟主任一起幫您解決!”

“呵,訴求?我的訴求還不清楚嗎?我要那個女人!”

梁笙隱忍著情緒,賠著笑臉繼續安撫。

霍子驍卻聽不下去,推了推胡裕德的肩膀道:“老頭兒,你橫什麽呀?剛才那個女人,我霍家罩下了,你敢動一個試試!”

雖不知霍子驍什麽身份,但香港霍氏終歸名頭響亮,哪怕在內地依舊有勢力盤踞。胡裕德畢竟是泰國華裔,權勢多在泰國,遠水難救近火。硬碰硬,恐怕撈不到好處。

他只得壓著怒火瞪了霍子驍一眼,沒回嘴也沒還手。

走開前,還沖梁笙叫喚道:“我找你們臺長投訴,等著吧!”

“投訴?投胎去吧你!”

霍子驍丟了顆草頭過去,正中胡裕德臀溝,他樂得拍拍手對梁笙說,“別鳥他!王八蛋一個。”

梁笙卻一臉沈悶焦灼,像是攤上了什麽大麻煩。

午夜,涼涼皎月逐漸被流雲覆蓋。

小鎮唯一一家綜合醫院裏,急診大廳空蕩蕩的,唯有盛衍幾人深夜求診。

裴藝秀的手心和指節都已消毒包紮,遠遠就聽盛衍在說“派出所”什麽的。

“你怎麽還不去清理傷口?”

她迎上去,抓起他的手看。

此前光線昏暗,加上她心頭後怕,沒顧上仔細看他的傷情。

此刻燈光亮如白晝,裴藝秀才註意到他手背上的淤腫和血痕有多觸目驚心。她心疼地翻過手來看他掌心,乍一眼都看不清有幾道血口,細密淋漓。

這麽嚴重,他竟然都不吭一聲。

“很疼吧?”

眼眶猛地一熱,裴藝秀擰著細眉擡眼望他,泫然欲泣的樣子。

不得不承認,她那副樣子的確叫盛衍片刻心軟。他抽回手,別開眼道:“不疼,你先去打破傷風。”

裴藝秀卻搖搖頭說:“你先清理傷口,等包紮好,我們一起去打破傷風。”

不等盛衍應聲,她又說:“不然,我就不去打針。”

許涼也在一旁關切道:“是啊老板,先處理傷口吧,別感染了。”

打完破傷風疫苗後,需留院30分鐘觀察是否出現過敏反應。

盛衍與裴藝秀並肩而坐,兩只裹著紗布的手分別靠在自己膝頭。

“你不該沖過去救我的,多危險啊~”

裴藝秀還在後怕,如果真要有一個人受傷,她寧願是自己也不希望是他。

盛衍輕嗤道:“我救的是你嗎?”

“嗯?”

“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到,我救的是胡裕德。”

“啊?”

“不然,現在就是胡裕德腦袋開花,躺在急救室。”

額,好像有道理。

不僅是胡裕德會躺在急救室,她裴藝秀此刻也會被逮去派出所。

而《姍姍》節目組將痛失僅剩的觀察員,並在網上曝出大瓜……譬如“裴姓主播再曝黑料,深夜襲擊富商男嘉賓”,或者“疑犯故意傷害罪,裴某某夜半被捕”……

不敢想,想想都害怕。

這麽算起來,盛衍還是救了她沒錯吖!

“總之,謝謝。”

裴藝秀看著他那只幾乎被纏成饅頭的手,心口酸酸的,“醫生說了,一周內不能吃刺激性食物,還要避免喝濃茶和咖啡,記住了嗎?”

盛衍沒多說,只是淡淡“喔”了一聲。

她又看向一旁佇立的許涼:“許特助,麻煩你特別註意盛衍的衣食住行,還有,也別讓他熬夜加班或者劇烈運動。”

許涼連連點頭道:“好的裴小姐,放心吧。”

他看了眼手表,提醒道:“老板,時間差不多了。我去開車,這裏離派出所不遠。”

“啊?”

裴藝秀驚呼一聲,“怎麽還要去派出所?!”

盛衍不適地掏掏耳朵,斜睨她道:“有人企圖侵犯你,自然要報警處理。”

“額不不不用了,我這不也沒事兒嘛!”

女人又搖頭又搖手道,“別把事情鬧大,會耽誤節目錄制的。”

男人瞇起眼來,帶著些審視的意味:“他欺負你,就這麽算了?”

裴藝秀弱弱解釋道:“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,要是鬧到網上去~最後受牽連的還是我和《姍姍》。那胡裕德不是公眾人物,又是泰國籍,屆時拍拍屁股走人~啥影響都沒有。”

盛衍面無表情地聽完這段話,輕描淡寫地應了聲:“OK,可以不去。”

可動了他的人,他沒法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。

*

一大早,浮華客棧人心惶惶。

拄著拐的沈淮被臨時召回節目組,畢竟這檔戀綜一日不得沒有觀察員。

他一瘸一拐地從導演組的會議室出來,慢騰騰地走進化妝間。剛進去,就聽見裏面嘰嘰喳喳幾個人在小聲議論。

“你是沒看見,幾個民警闖進客棧,二話不說就把人帶走了。”

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我看裴主播和盛衍的手都包著紗布呢。”

“聽說是為了哄裴主播高興,盛衍跟胡裕德打起來了。”

“啊~傳聞是真的嗎?說觀察員勾引男嘉賓那個!”

沈淮拿拐杖杵著地面倚在門框,大聲道:“你們別瞎說,錄普吉島篇的時候你們不是都在場嗎?哪只眼睛看到師姐勾引男嘉賓了?!”

化妝鏡前,謝央央看著鏡中妝容,話裏有話道:“是啊~沒勾引,裴主播有魅力嘛。我瞧著,胡老板可是很中意她,這一鬧進派出所,不知道出來還會不會給申海臺投資了。”

“一個個,長舌婦嘛?”

霍子驍一腳踹開門走進來,“化完的趕緊出去,別吵著小爺耳朵。”

擠在化妝間閑聊的幾人,臭著臉走出去。

包括謝央央,要不是看在霍子驍是某娛樂公司股東的份上,她肯定要為難他幾句。

又是一個不好惹的。

沈淮默默收回目光,一邊等造型師幫他妝造,一邊給裴藝秀發消息。

[師姐,你還好吧?]

[有件事想跟你說,早上我在導演組房間看到了前幾天的意向卡。勾選胡裕德的,居然是梁笙師姐……我都不敢信。]

待裴藝秀做完筆錄離開派出所,她才看到沈淮的消息。

握著手機,女人怔怔看著那幾個字……什麽叫“勾選胡裕德的”是“梁笙”?這不可能,絕對不可能!

梁笙明知道胡裕德在糾纏自己,而且她也不可能看得上胡裕德。

她怎麽可能會?

“走吧,車在外面。”

盛衍攬住她的薄肩,帶著她往街邊走,無意瞥見女人手機屏幕上的文字。

“梁笙?”

他隨口問道,“你們,關系好嗎?”

裴藝秀點點頭,喃喃道:“她……與我亦師亦友,我剛進申海臺實習的時候,就是她帶我的。”

踩過地上散落的幾片黃葉,裂聲清脆。

派出所在小鎮鎮中一片老街區,沒有古鎮景點的秀色,也沒有早茶長街的繁華。沿街都是些三四層高的舊居民樓,街上行人行車都不多,很是清靜。

黑色賓利就停在街邊,深沈的華麗感。

與這片老街區,格格不入。

上車前,裴藝秀扯住盛衍的衣袖問他:“為什麽還是報警了?你明明答應我——”

男人側目:“呵,這種事我有必要反悔?”

“不是你報的警?”

這一上午,她一直在心裏怪罪盛衍,怪他出爾反爾,怪他一意孤行,沒想到竟是錯怪了他?

可昨夜那件事,除了盛衍還有誰會報警處理?

總不能是胡裕德自己吧!

她忽然想到什麽,又問:“昨晚,梁笙怎麽會跟霍子驍在一塊兒?”

盛衍替她打開車門,坦率道:“她是去找我的。”

“找你?大半夜的,梁笙找你做什麽?”

“昂~大半夜敲我房門,你說她想找我做什麽?”

裴藝秀急得一跺腳,“哎呀,你好好說話,她到底找你幹嘛?”

盛衍扶了扶鏡框,偏偏吊她胃口:“你猜呢~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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